迢安

辞公去,寒眸激电,曾识小安丰

【武战道/汽车组&飞机组】引晦入明

*世界观原作拟人,剧情向短篇一发完,与前作夜谈录•余生有关联,但不影响阅读。

*ooc预警

*CP:汽车组急火急/飞机组无差,ps:我左右两头嗑,很杂食,洁癖同好请注意避雷

*新年快乐!









“急速锋。”

逆风旋紧握双拳拄在堂前的讲演台上,一双灿金色的眼睛削去风流宁然,只余惊疑和怒意,素来平和的他克制住了自己用暴喝来发这三个音节,所以他仅仅是站在那紧握着令牌,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他的熟悉的战友。

“……你知道这是哪里,我们在干什么吗?”


“知道。”

急速锋答得很快,声音很平静,就像无数次阵前指挥若定,数百面战旗决然压境,他身在其中,拈枚帅令气定神闲,而身后的一片凌乱和大堂里的一片混乱同他全然无关一般。

“我们在大堂里,和兽族还有其他联盟组织召开会议,对于游隼行动的进一步实行计划进行表决。”

“你知道?原来你知道?!“这是能源之城的大堂!!”

年轻的城主闻言一拳擂在台上,金橙色的内息嗡得一声随之荡开,其势如破竹,却在眼前负手而立的蓝发青年眉眼前生生刹住,紧接着气流堪堪擦过急速锋的鬓角,将身后长桌上早已不成形的数据板吹得更加四分五裂。

“抱歉,急速锋,可你原先在月神殿,就是这么参与表决的吗?”逆风旋揉着眉心,激烈的情绪让他几要说不出话来,他握拳抵按在胸口上,机械地发出了这有如废话的一问。

“作为游隼行动的提出者之一,为什么不能一票否决这次行动的继续进行?”

“好,好啊,好一个一票否决!”逆风旋似是被这同样看起来废话的回答气笑了。

“看来你是知道,除了你以外,参谋团无人反对游隼行动变更方式执行的决议。”

金发青年看着他变幻的神色,此时便垂下头缓缓翻了手开启令牌:“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只要芯片未被完全毁坏,单纯破坏数据板根本无用。”

光幕升起,差距悬殊的结果赫然呈现。

“票数已经显示在大屏上。请在座各位过目。”逆风旋像是有点恍惚,半天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听到人群的议论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还要确认票数是否有误。

“你知道,急速锋,我相信你知道,白底黑字,统计图清清楚楚。”年轻的城主喃喃道。

“但你还是选择和我们用这种方式示威,是么?”



他抬眼,得了台下无人异议的反馈,有些混乱地点头又摇头,似是肯定如今局势,又似难以相信事实,逆风旋推开眼前碍事的卷宗,目光直直地钉下去,像要把面前这个人全部装进他的视线,再多用眼神问他一遍,究竟,到底,为什么。

蓝发青年并未搭腔,却转过头看向了台下,语带自嘲,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所有人说:

“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对不住那些要打头阵的兄弟们,我做不到。”



“你对不住那些兄弟?你就对得住眼前的兄弟,还有你看不见的,身处大后方的兄弟了?”

未等逆风旋发作,此刻接话的却是破天冰,他从第一排的坐席上站了起来。青年从头到脚通身的鸦青色,神色冷冽又锐利,他漠然迎上急速锋看向他的目光:“从前和你打交道实在太少,只是隐隐听说过月神殿莽撞将军的大名,做事不计后果毫无余地,却没想到,你的手段,还真的是……”


“……是个糟糕又情绪化的产物。”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幼稚”这个词他到底是没说出口,此时此刻,破天冰的声音染了几分敌意,就像眼前的蓝发青年是曾经的冰雪台地上冲动又沉不住气的令牌窃贼,即将被他毫不留情地赶出那方净土。他像是潜意识里承了这念头,掀袍一脚踢开了座椅,脸上挂着凌厉而讽刺的笑,先前在风雪之城倨傲孤绝的一面,在此刻,似是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通过破坏数据板来阻止投票,亏你想得出来。”破天冰俯下身捏了一块数据板的碎片,然后反手将它掷向了急速锋的面门,力道精准地在他的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线。

“我相信你知道这无用,所以,你示威,是要示给谁看?”


“虫族大军异动,其种族习性穴居,战斗以地下突袭闻名,地道之战,是虫族的看家本领,神不知鬼不觉便能直取敌军城池核心,因此分批流动调查那些虫豸在何处,及时剿灭,便为当务之急,得名为如今的游隼行动。他们挖掘地道,探查地形需要时间,这时间便是相争的关键,用好了,我们耗死他们,用不好,我们被他们耗死,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摸清他们先头部队的底细。这个道理,当初商议时、如今集会时,反复强调过,我现在又和你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月神殿主,你记不住么?”

“虫族长于挖掘地道,土地深处定要进行探测,一旦他们利用地道发起突袭,地上驿道粮道皆会被毁;更有甚者,他们若是摸清了地下地形,长驱直入直捣城池核心,端的就不是地下可能面对危险的那几万的兄弟了,端的就是整个城池的中心大殿了!城池周围还有大大小小的城邦,你难道要看着哪个城的令牌再被悄无声息地夺走一回吗?一旦屠城,急速锋……你知道后果。”逆风旋冷冷接过话头。


“后果,我当然知道后果……”急速锋以手覆面,声音嘶哑。

“可逆风旋,我们派下去勘探的大批兄弟,就不是命了么?探测器尚未研发完成,机兽两族乃至其他联盟部族都没有虫族的体质,只能靠人力强行挖掘勘探,没有探测设备,氧气和毒物含量都是未知数,敌军的位置也是未知数,人形探测器,何其残忍?”

听到此间,毫无征兆地,破天冰忽得尖锐地笑出了声:

“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急速锋,这番话可是太不像你从前了。”

“我的从前?我的从前是什么样的?”蓝发青年像是恍若未闻他话里有话,片刻沉吟后他苦笑着抬眼,迎上那双满溢着不屑的金眸。

“……若真发现地道,贸然下去,谁又能预料结局?”

“恰巧遇上虫族前路探兵,封堵地道那是本事;大海捞针无功而返,白忙一场也算幸运,而一旦和虫族主力在地下相遇,虫族人数多、身形小、召唤战甲坚硬,空间有限,我们的战士连机甲能否召唤都未可知,我们也许毫无还手之力。”

“说穿了,撞上大概率便是送死,要等探测器研发完毕再想办法动手,有什么错?”

“急速锋,游隼行动原计划是使用机器探测,可既是计划出了变动,探测器无法研制完成,可虫族的进军不等人。他们长于挖掘暗道出其不意,我们不能不先发制人。你想按兵不动,各自集中兵力镇守自己的城池我能理解,但如果没有办法让战士们分散各地,在地道里拖住虫族可能的进攻,为探测装置的研发争取时间,所有的城池都会处于险境之中。”逆风旋的声音由远及近,声音冷峭,军靴的靴跟在理石地面上敲出迫人声响。

“可你们所谓的拖住,是要用命来拖啊……”年轻的将军语气全是苦涩,“先不谈牺牲,单看挖掘和探测地道,所有城池的攻防布局就会被打乱。虫族有所动作也只是我们派出哨兵非即时、非集中汇报的一面之词。我们没有研发完毕探测装备,信号和踪迹时有时无,谁敢断定真假?一旦这是虫族有所预谋的圈套。我们的部队若真是被这毫无意义的排查分开,他们声东击西,主城兵力分散导致失守,我们的根底又何在啊?能拖住他们又怎么样呢?那便真的是遂了虫族的愿……”

“没有那么多假设。”破天冰打断了他,“在敌人面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若一切都是臆想,他们的牺牲便白费了。”

“必要的牺牲能换来胜利,更何况,机会一旦错失,打击是致命的。”

“主殿的防守会被探测行动分散,还有周边布防,这些都不顾了吗?”

“这和游隼行动并不冲突,你的理由太站不住脚了。”



“够了!”逆风旋摔了令牌,厉声暴喝。

“这是什么,急速锋,你自己看吧。”年轻的城主运起掌风呼啦一声将一沓文件扫下。

“不用看!”蓝发的青年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它从头到尾,一笔不差,都在我脑子里。”他没有躲,任由布防图在自己身上哗啦一声散得七零八落。

“呵,你也知道布防图是你设计的?那你一定知道我们联盟统共多少万将士吧?急速锋,你口口声声说要为他们的性命着想。来,你站在这儿……”逆风旋一双金眸像是要擦出火星来,抄了指挥杆便向军用沙盘甩去:“……你站在这,你看着这局势。你又敢赌吗?这是在打仗!你说了这样一车话,我就问你一句,弃车保帅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弃车保帅。

当头棒喝。

蓝发的青年听到此间一个踉跄,险些咚得一声跪倒在地

——是啊,弃车保帅,丢卒保车,自己不是没有经历过……


急速锋似是瞬间的失控被逆风旋尽收眼底,年轻的城主空咽一声,神色忽得带上几分不忍,话也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下来:

“当初洛洛一走,机兽世界打了又散,到了和平年代话咱都没说开,三对主将各忙各的,我们之间……是缺乏沟通,现在好不容易解决了和兽族的事,虫族那边又蠢蠢欲动,还有些林林总总的事务亟待解决。你可以不同意,但不能不执行。说句官话,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在这一致对外的关键时刻,咱们要先水火不容起来了……”

年轻的城主话音未落,眼前似有刃光闪过,青色残影暴起,紧接着一声闷响,像是海潮与悬崖铿然相撞。

——急速锋拔了惊天戟。



台下一片惊呼。

“月神殿主这是疯了吧?”

“能源之城的地盘,这点面子都不给了?”

“谈不拢了,可不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机车族提的议,他们看着办吧……”

“也确实可笑……”



“各位,还不肃静么?”

堂下众人闻言不由得去看向声源的所在,破天冰和逆风旋交换一个神色,在众人各怀心思的低语中缓步上前,他转了视线盯着远处正握长戟的蓝发青年,急速锋似也不退让地看向他。他眼神微动,手下却不停,运了气直直向大堂墙壁上裂痕里尚在滴落的海流拍去。

微不可察又是一声轻响,流水瞬地凝结,他哼笑一声,翻掌又补了一击,紧接着凝冰碎裂,扑簌簌滚了满地。


“呵,速度可以,力道也不小,这是你必杀技的起式吧。”


破天冰怪笑一声撤了手,仿似随意地掸了掸,冰粒在他手中瞬地化作齑粉。

他这几手掌上功夫镇得堂下鸦雀无声,此时年轻锋锐的将军转过身来,森冷内息缓缓升腾,他振袖一扬,大堂朔风骤起,吹得他鸦青色发尾猎猎作响。


“——怎么,急速锋,你,要反吗?”


靛蓝色内息被放出来,正同那雪色风暴无声地对抗,被点到名的将军抬了头不闪不避地望向台上二人。

“游隼行动,是机车族面对虫族的作战计划,我是提出者之一。我提得,便也反得。”


“我辜负过他们一回,不能再辜负如今的兄弟们,骂名我来背吧,不差这第二回了——若游隼行动变成要用连绵的性命来堆砌胜利的土壤,那么急速锋,恕难从命。”


“急速锋,你……”逆风旋闻言气极反笑。“骂名你来背?好个幼稚的宣誓!看来破天冰还说错了,我看你真的是和从前没有半点区别。议事当众动武,一己之力违逆众人决议,你以为你还是海无量师傅惯的那愣小子不成?”

急速锋听了这话一怔,紧接着眼眸陡然覆上赤红,咬牙切齿道:“风万里城主就教徒有方?”

“放肆,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逆风旋亦召出缨枪,刃尖一闪,高声斥道。

“我警告你,你别拿我师傅来压我。”急速锋将手上长兵铮然一分为二,拉开双戟扬声回敬。

“好啊,那么我来压你如何?先前连年征战,大家心里都憋着些话,本来想着好声好气有些话正好一并说完,如今我们竟然谁都不肯让步。”逆风旋咧开嘴,低头看向手上那把橙红色缨络的长枪。

“这是给破天冰喂招,为了制衡他的那把重剑新上手的家伙,这种双手长兵我使不太惯,正好免得我出两把长剑,对上你的短戟太不公平了,现在你看,扯平没有啊?”逆风旋歪了歪脑袋,他天赋异禀又久居高位,潜藏傲气一朝显露,清朗的声音像是着意勾人愤怒一般不紧不慢,叫急速锋听得又是一阵火起。

“少瞧不起人了,这个时候讲你那些侠客道义了,逆风旋,我记得我们应该是没正经交过手吧?我都在这里和你叫板了,当年我连虎煞天都有胆量挑衅,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逆风旋此时反而找回了些理智,他听罢那些不甚入耳的话,倒转了性试图让自己静下来,他未再动作,全场絮絮低语也跟着平息下来。他闭上眼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深吸一口气,横枪在前,侧头冲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火雷霆的方向冷冷发起笑来:“火雷霆,你也看着呢,他听你的,你不说句话么?”

火雷霆此时早已经上了前去,扳住急速锋维持起手式的胳膊冲后者摇摇头。

急速锋看他一眼,仍是咬着唇不做声,只那一眼,刺得火雷霆心下一痛。幽怨、倔强、犹豫、疑惑、失望、痛苦……太多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叫他甚至想逃也似的避过他的目光。

两人就那么无声的对峙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蓝发青年仍是不发一言,他到底没有挣开火雷霆,可手里的武器,依旧没有放下。


“闹够了没有?”

逆风旋听了许久未再有回音,他睁开双眼,看着他们仍在对峙,经久的不耐逼得他情绪蔓生高涨起来,他扬腿踢了一枪,缨杆狠刺在地,落地一声响把在场所有人震回当下,他的青年音此时也尖利得变了调,语气歇斯底里:

“你个混账!你不肯服从行动那样用兵,难道要让联盟据守后方的兄弟都和月神殿当年那样葬在那吗?你师傅要是知道你有那般私心,如何饶得了你!”

能源之城的城主素来闲散温和,待人得体、进退有度,鲜少展露出这般威压,先前所有争执也不过停留在游隼行动本身,此话一出,引得满堂寂静,但更引得在场众人注意的,却是他话里对旧事的指责。

“逆风旋,都翻篇了不是?你…你和他又提起这些干什么,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飞摩轮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怎么,不能说么?还教徒无方,怕是徒学无方吧。好,我认。那么他堂堂月神殿城主……”逆风旋自知方才失言,可正在气头,嘴上却像仍不肯饶人,“我知道他当初心里有愧,遇到类似的事也格外谨慎,可这事大家默契地雪藏那么些年不提,他就觉得这事能翻篇了么?若是当年月神不灭,当年的战局……乃至现在的战局还不知道如何呢,他的师傅和兄弟是命,我们的师傅和兄弟就不是了么……”他话说至此情难自抑,竟徒然地发起笑来,笑里辨不出是愤是悔是悲,把他的脸扭曲得狰狞含怒,缨枪此时也被他掼到了地上。

“如今既说到了,就算为了死去的同道,还听不得这个?”他握紧双拳,声音泄了几分难以自制的内息。

飞摩轮嗫嚅道:“可你看你俩这情况不是不一样么?”

“别问我,问他!认不认?!”逆风旋一声比一声高,堂下闻听此言一片嘈杂,他听得烦乱地闭上眼,提了枪重又向急速锋指去。

在场能说得上话的将领和军士此时忽得都又噤了声,所有人都紧张又带着审视地望向那蓝发青年。


急速锋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竟也大笑起来。

他笑得站不太稳,火雷霆险些没扶住他,紧接着他身形猛然一晃,但最终还是站定了,此时的他像误入忘川的游子,又像披满鲜血的修罗,刚刚从魂魄的拖曳中爬将出来,满脸满身都是血和泪。


“我说……认又怎么样,不认,又怎么样?”


“你们瞧啊,那些死去的人……有哪一个还能再回来呢?”


蓝发青年摊开双手,扬起武器,小臂抖抖地颤着,泪水滑落沾湿衣襟,手上双戟紧跟着脱手滚落在地。



“逆风旋……急速锋……!!你们都少说两句吧……不是不是……你们都别往心里去。”

飞摩轮被两个人生生说愣了几分,此刻刚从了然的悲切中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情况更加不妙。他不擅武艺,此时双拳不安地握紧,只能语无伦次地劝说着什么。他左看不是,右看也不是,眼神便只能求救般地往火雷霆那边望去。

“火雷霆,你放开我吧,现在也许已经不单单是游隼行动的事了。”急速锋抻着力俯身去拾武器,左手分出来去拍红发青年握住自己的手臂,眼眶犹自泛红。

他在此时提了内息,火雷霆没防备被骤然弹开,靛青色的能量化作实形在空气中陡然炸响,月照海流,寒意凛冽似刀,直直向对过橙发青年袭去。

逆风旋早没了耐心,腾身一跃斩落一杆缨枪,掀腕将枪尖一寸寸推进,紧接着缨杆横挑,凌然挡住急速锋接二连三的劈刺,刃铁相击,其声清脆,却也震得堂下内息不足之人阵阵惊呼。他身量颀长,以往双剑在手,合以身法以轻捷取胜,而此时他提一杆缨枪,枪尖锐,枪杆沉,攻势骤然外显,他向来晓得分寸,如今也是带了怨怒,招法竟生了些不死不休的架势。

暴起的风压掀过台上两人袍角,议事大堂回音明显,细听隐有涛声阵阵。



“破天冰!你个和逆风旋一个鼻孔出气的家伙,你怎么不把他拦下啊?”飞摩轮被二人打斗卷起的气流逼得倒退数步,此时好容易得了机会站稳,便转头冲着在他看来的推波助澜者语气发狠地质问。

“呵,我和他一个鼻孔出气?你不妨先问问你自己,你支不支持行动继续?”

破天冰不再去理被自己那一句话噎在原地的飞摩轮,转过身看着下了台前有些失神的火雷霆,折了方向上前几步。

“火雷霆城主,那我们来谈谈怎么样?”

风海相斗,声势浩大,在场人群的闲言碎语全被淹没,他特特拔高了声音,手臂不轻不重在后者面前一拦。

红发青年注意到了他别扭的“城主”二字的后缀,但他心思全不在其上,偏过目光似是不愿回应,破天冰也不恼,向左横跨一步挡住了他望向台上打斗身影的视线。

素来温和的守城大将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愠怒,破天冰迎着他的目光,似是笃定地笑了一声:“现在其实还没到该激动的时候……”他伸过胳臂搭在了火雷霆的肩上,看着他神色慢慢缓和下来,才不疾不徐地又开了口:“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我们之间的关系,猛兽族的还有其他几个联盟阵营的那些就不用提了,”他向大堂另一侧已经是一片交头接耳的听众席位指去,“那回到我们这,火雷霆,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你们再加上力元霸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吧?”他音速缓慢,抬手虚虚点过在场面面相觑的其他几位将领。

火雷霆刚刚平息的情绪似是又被勾起,他浑身一震,几乎是下意识抬头,紧接着对上了眼前人泛着暗色的眸底。

“你经历过战争,我单纯只是觉得,你不该有这个想法。”年轻的将军锋眉长挑,低头嗤笑一声。

“像他,”他扬手一指正召唤风涡的逆风旋,“有什么事,基本都是他来劝我,而他一定劝不太动我,你也未必能劝住急速锋,换成别人来,更是不可能,就像现在,我说的没错吧?我们两两都劝不住对方,还指望他和急速锋能谈妥么?”

“而现在我不劝他,一方面是因为,呵,我懒得管他;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也和他那么想。”

“火雷霆,但我想劝你。”破天冰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巨剑,他把巨剑插到地上,双手抱臂,又抬起脸来,有些居高临下地看他,“我劝你还是好好掂量一下。”

“是做急速锋的好搭档,放他这么闹,还是跟我们一道?那些人都看着呢,看着他们打,也看着我们在这里吵,机车族提出的游隼行动,还没等要旁人配合,就被提出者之一给反了,还在这里打架,实在有趣得很。你……是洛洛钦点的所谓机车族灵魂人物,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有所表示。”他眼神里挂了些轻蔑,并且有意无意地加重了那个灵魂人物的发音。

他像是也不预备他回答什么,只是将目光移向台上打成一团的人,微眯双眼,摇头轻笑:“你看,已经有想立上一功的喊着号子上去助阵了,我记得人类世界有句话,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周旋了两次都是急速锋先动的手,商讨会议因少数不想服从多数,当众毁坏计票的数据板,违反规矩,挑起争执,还用重武器意图示威,这也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急速锋……他是有难言之隐。”

“哦?难言之隐?他有难言之隐?”破天冰心下了然,他行事常以目标导向,便常被人说不近人情,他的确清楚火雷霆指的是什么旧事,但他不准备接腔:

“那我呢,你呢?在场谁没有?你们是什么关系?他都不愿和你敞开心扉细细说明,这个时候却拿它来搪塞正事,军中可是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这个将军,当得可还痛快?我不像那位一样爱多管闲事,但不巧,我正好分管这个,军法处置,这禁闭是免不了,作为将领,罪加一等,听候发落吧。”

火雷霆望向急速锋和逆风旋以及上来助阵的兵士的方向,急速锋以一敌二,很明显落了下风,他握紧手里的偃月刀,神色复杂。

“哦?你想干什么?你要知道,我也不介意和你来上一场。”破天冰察觉到他目光,神色几变,猛然将巨剑提起拦在他面前,将剑刃转了个方向。

“游隼行动起初本意要用机器探测虫族行踪,中途探测器研发受阻,急速锋定力不够,又怀私心,不肯当机立断换用人力探测。我勉强能理解他的行为,他是有小孩子脾气了,难道你也有吗?”

火雷霆哽了一下,他滞在原地,轻轻摇了摇头。

“你也不支持他。”破天冰勾唇,“但急速锋不参与,行动便执行不了,或者说,我们几个人谁不同意,游隼行动剩下的用兵计划都要泡汤,更别提,他原本负责军队布防。这般扼杀虫族先头部队的大好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不过,你也要明白……”他的语气满是倨傲,“无论你在军中威信如何高,汽车族终究还是管不了飞机族的兵的。”

火雷霆霍然抬头:“你什么意思,破天冰?”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当然你们的兵也不会听我们的,所以缺了哪个主将都不行,现在你也看看,扯平没有?”破天冰语中带刺,他冷然一笑,撩了外袍返回席位坐定,只留火雷霆怔怔站在那里。



“我来。”

战斗已接近尾声,逆风旋低了声冲前来助阵的战士发话,不由分说一挽枪花,紧接着猛然变招,捏了枪钻便向前推出。急速锋失了半步,逆风旋瞅准时机错身上前,一枪抵在他喉口。急速锋似是支撑不住,靠墙撑了片刻便重重地滑落下来,惊天戟也随之落地。


“带走吧。”

逆风旋疲惫地收了武器,咬牙抵按上左肩止血,他向会场边镇守护卫使个神色,紧接着快步向堂前走去。

“各位同道,失礼了。”他转身抱拳行江湖礼:“处理一些家事,也是公事。在下谨代表机车族向大家承诺,会秉公处置,绝不姑息。”

“城主,那游隼行动……”堂下似有异动,有联盟成员代表此时示意提问。

“经此一事,众目共睹,游隼行动大概率涉及到机车族兵权的调动和交割……”逆风旋神色一沉,眸间晦明交错。


“所以,再议吧。”

年轻的城主眉头皱成一团,冲着急速锋被带走的方向摇了摇头,他右手挥掌风扫净大堂争斗的残局,起身收了令牌,大堂的投影瞬地暗下来。

来访代表和使者们起身离席,间或有人埋头讲几句闲话。








“是你,力元霸,你怎么来了,你也来看我了?”

蓝发青年席地而坐,并未起身。

他闻言一怔,晓得急速锋话里有刺,想必心里还是憋着气,便摇摇头,俯下身子认真道:“我是来接你的。”

“来接我?——哈,太阳打北边出来了?”急速锋眼神一亮,随即神色复了往常,肃了面色,语带讥讽。

身形魁梧的战士挠了挠脑袋:“是我和绝地轰,觉得你不是逆风旋他们说得那样,你再怎么像他们说的……小孩子脾气,都不是会在战事上感情用事的人。关于游隼行动,你一定还有话想说,你把话都说出来了,兴许问题就都解决了。也不至于,在会上闹成这个样子了。”

“哦?在会场你们怎么不说话,反倒结束了,他们听你的了?”蓝发青年有些好笑地发问。

“这不是,行动需要完整的兵力,你不在,原本布防的修改也没有办法跟上进程,你也知道……我不善言辞,我斟酌了好些天,和他们商量了一下,还是接你出去,我们再好好坐下来谈一谈怎么让行动继续执行更合适。”

“呵,行动不进行了,他们倒想起我了?当初我把行动的说得那样一文不值,现在还要让我再去加把柴?”

“我们可以改行动计划,也许有个折中的方案,既能保住更多人的性命也能打退虫族,毕竟方案需要完整,行动才能果断。”

“呵,他们也知道?好啊,他们不来,你来了,他们是觉得对不住我,不好意思见我?没关系,那我先不走,你让他们来!”


“急速锋,你饶了我吧。”


这话说得实在无奈,蓝发的青年盯着他有些惶急的神色,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托着右腕,把其上的锁链递给他:“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你们俩一直和事佬似的与世无争,没想到关键时刻说的话还真管用。”

“喂,别愣了,战事多耽误一刻是一刻,我和你出去,赶紧的吧!”急速锋见他真被自己唬住了,提了声音示意他道。


身形高大的战士闻言也跟着释然一笑,掏出钳子伸过手来,说时迟那时快,他预备拆锁的双手被眼前人闪电般地一手一个握住。


此时急速锋一双天青色眼瞳掩在发间,似笑非笑:

“我现在要是真能出去了,估计也不省人事了,你准备把我绑到哪里去?再给我洗个脑,让我把游隼行动以那个法子继续执行或者干脆直接把我收编?”

“我说,小子,学他学得还挺像,但你未必——有他那把子力气。”

蓝发青年唇角一勾,手上稍稍用力钳紧眼前人的手腕,只听得腕骨咔拉一声脆响,夹杂着一声痛呼,后者掌中微型电棍应声掉落。

“你们调查工作做得看来还不够啊,当初我那几年东躲西藏,现在跑我眼跟前卖弄易容术来了?”

急速锋略略勾腿将电棍踢飞,那冒牌货犹自挣扎,青年扣紧他的手腕固若磐石。


“哟,这就想走啦?接我一招闪电旋风劈,再走也不迟啊。”清朗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还往这看哪?别看了,你的同伙们在外面,已经叫你想冒充的那位带兵收拾了。”年轻的侠客眯起眼来笑,倚着门框向外努了努嘴。

紧随其后的青年上前两步拾起地上的电棍,利索地在那人脖子后面一按。

“完璧归赵。”

破天冰冷哼一声,将东西扔回那人身上。


火雷霆手握偃月刀冲进禁闭室,在蓝发青年前面跪坐下,腾出未握武器的手去探他的左腹部,然后小心翼翼地就要去掀他的底衣。

急速锋伸左手反握住他的,挡住他的视线:“我没事,当时在医院你看我看得还不够吗?戏要做足全套,那些守卫不知我们的计划,一切都是按例,顾念我的职阶,伤药也都没什么缺短。”

火雷霆仍坚持:“让我看看。”

“就,喂……你别在这……你先把手上这个给我弄开,我难受。”急速锋拉他衣袖。

“抬举了急速锋,我和破天冰也算不得电灯泡。”

“那回去看,我抱你?”

“你还来?我能走。”

“你一直维持着那一个姿势坐那一动不动,是不是因为伤口又痛了?”

“……等等你怎么?”

“火雷霆把这的监控录像都快盯穿了。顾念计划全盘,挨到现在才能下来,我可受了他好几天的气了。”

“呵,说到这我也想起来了,还有你左肩那几招的账呢,回去再算。”








“主意是我先提的,按理该我来急速锋你这个角色,咱俩正好换过来,结果你硬要接。”逆风旋盘腿闲散地坐着。

破天冰闻言摇了摇头:“呵,看看你这主意确实好啊。”

“不过我这把可是不敢贪功,”逆风旋没理他,转向急速锋和火雷霆,“我啊,可是担心火雷霆再记着我的仇,他那性子,哪天半夜摸我房间悄悄把我一刀削了我都没反应过来是谁,那就得不偿失了,我可太怕这个了。”年轻的侠客吐吐舌头

“可别,咱们换过来……破天冰未必能演成火雷霆那样。”

破天冰睨了急速锋一眼:“怎么,小看我?”

“不过,飞摩轮在场可是说破天冰和火雷霆根本没动手呢,演的把他也吓个半死。虫族内应藏得太深,要不是为了引蛇出洞,又想保存兵力,速战速决,也用不出这主将反目的主意,都有演戏的天赋,就都别谦虚了。”

急速锋哼笑:“谁让那游隼行动的诱饵太大,鱼刚想咬钩就收回杆子,虫族内应巴不得我们傻乎乎地用人力拖延进攻,大好的机会被我挡了,他们不急才怪。”“可我不是演的。”

“诶……”蓝发青年停了手里的动作。

火雷霆斟酌了一下言辞:“嗯……有些不是。”

逆风旋拊掌:“好,假戏真做,这就心疼上了,你可以啊火雷霆。”

火雷霆浅浅一笑,转头望向急速锋:“我是怕他情绪到了那里,有些话当了真。就算换成破天冰,情绪和我兴许也是一样的。”

逆风旋用身体撞了撞被点到名的那位:“得,这算不算祸水东引了,我说,问你呢。”

“哈,确实跟他可能差不多吧。”破天冰哼了一声,抄着手用下巴指指火雷霆。

“确实和可能一块用,你真有意思。不过,急速锋啊……”逆风旋此时转向坐在一旁的蓝发青年,灿金色的眸子有些躲闪,却还是察着他的神色开了口,“……那些词你让旁人说出来给你听,换成别人也未必能编排成那样,你对自己也是够狠的,若不是你一直给我们使眼色,我们都以为你情绪真的要撑不住了,我们那样演都不是滋味,毕竟大家都从未那么想过,你自己又是何苦?”

“之前师傅狠不下来,如今自己就得狠下来了。”急速锋打个手势示意他不必再说,然后抬头望天,“有些事情,该着我的我跑不掉,对我来说,戏也不是全假,这么算了结是放过我了。”

“什么戏也不是全假,这都哪跟哪啊,都是为了演戏胡乱攀扯的逻辑,做戏罢了,你可别再多想了。”逆风旋觉察到他还在和自己较劲,连忙冲他摆手。

“不过,我那天也想起我师傅来了,那些诌出来骂你的话,其实也是在骂给当时看不清形势的自己听的。”

“那天,说到底……”他叹了口气,冲急速锋躬身一抱拳,“……还是对不住。”

“不,那回你们动手,打到第二十三回合,他得了机会拿双戟在你肩膀上掼了几下,你们就算扯平了,这账和急速锋,也算清了。”破天冰此时冷冷插嘴,顺势敲了敲逆风旋包着绷带的左臂。

“嘿,你轻些。”金发的青年拧了眉,作势要用完好的右手锤回去。

急速锋哭笑不得:“好啊,现在我是不是也有人惦记着哪天半夜来削我了。”

破天冰此时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头:“这也幸好确定了是有内应,否则,这个主意想出来再一闹开,变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回头看看,你们也是真敢。”

“喂,像你这种战力,也有不安的时候?”急速锋有些好笑,“现下我和逆风旋也算正式在大庭广众下过过招了,哪天咱俩好好来上一场如何?”

破天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转过脸闷头喝茶。

“这场不算,我没拿趁手的家伙,你那时身上又有伤,还要做戏给内鬼看……说到内鬼……”逆风旋顿了顿,“……那个上来助阵的,平常有人闹事上来帮忙这种情况也不稀奇,但他的招式总感觉有些古怪,你们也去审他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急速锋灌了口水,“是些未了之事罢了。”

当初自己装作热血愤怒上头罔顾纪律,开把就召了战斗武器在众目睽睽的议事大堂便要闹事,逆风旋按计划拿的缨枪,二人你来我往调起情绪准备顺理成章地动手,在堂里人多障物也多,短戟本就不占优势,原也并不在意,按着计划,走过几十招,卖逆风旋个破绽便落败下来。自己得个扰乱军纪入狱的令,作为重要带头人的自己行动受限,倒迫“游隼行动”终止,联盟内鬼必定坐不住有所动作,只不过不清楚具体动作是何,但从一团乱麻里逼出他们总也能得个门路。

谁知竟有急着立功的冲上来帮忙,和自己对峙的逆风旋攻势节奏也被打乱,且那人不晓得从哪知晓自己先前的旧伤*[1],偏偏招招冲下腹来,来不及思考旁的,只能尽力旋身躲避,自己以一敌二,走过几式后腹部伤口撕裂却真落了下风,逆风旋此时得了机会打开那人攻击拿回主动权,自己顺势被他一枪杆比在墙上。

那时急速锋站立不稳,双戟都拿不住,倚着墙痛得浑身发抖,制住他的逆风旋肩上亦被划了几刀,还要继续演戏,顾忌被人看出端倪没去腾出手搀扶。此时年轻的将军被疼意撕扯一片轰鸣的脑海里却陡然起了一个令人惊惧的念头。

“火雷霆和我那次的清网行动是绝密,只几位主将和一些可靠之人清楚,所以受伤养伤的时候都只宣称是长期执行任务,连你和破天冰都不知道我具体伤在何处,那么一个冲上来的愣小子,又是怎么能知道的呢?”他言说至此,敛眉冷笑。

那人的招法藏的很好,为了掩饰杀机不敢冲着颈侧和心脏攻击,可自己的身体急速锋自己清楚,也看得清楚。那人身手不算最上乘却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他真正目的是要用那把三尺利刃捣向自己最脆弱的左腹,自己当初中了暗算寡不敌众,那个部位被不知哪个亡命之徒一剑贯穿,内脏组织皆受了牵连,伤势未愈,根本扛不下第二刀,这般才能最大概率的一击致死。

“那横插一脚的小子根本不是什么急着立功,也不是什么我们要找的内鬼,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想以打斗失手为名解决我。唯一的可能,此人是混进来的,是当时清网行动的死士余孽。”

“亏的我当时察觉不对,后来一直格在你和他中间,最后一下也是我来按住你。不然那个时候……真危险了。”逆风旋听他淡然描述,身上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你就在急速锋旁边,他要是真得手了,顺势再给你一刀,你就也,呵,真老实了。”

“你盼我点好行吗?”逆风旋啐道。

这些话诚然不错。急速锋十指交握,低头咬住嘴唇。



不知内情的旁人甚至包括晓得这场做戏的自己人怕是都只认作那人想是想阻止自己,立功心切和自己一样失了分寸,此事不过是个达成目标的插曲罢了。

游隼行动是早早放出的诱饵,实际探测器早已研发完毕,只不过消息保密,所谓虫族信号的出现位置,对于己方牺牲的设想也都是诱内鬼暴露的信息而已,这场行动是一个根本不会按方案执行只是高层一致对外宣称的幌子罢了,自己同逆风旋争执入狱意味着游隼行动中止,是诱他们出来的第二重戏码;破火二人未出武器却剑拔弩张的那番试探和争执则是令他们相信的第三重保障;飞摩轮周旋于急逆破火之间,看似着意劝阻而实际故意添堵,引得四人情绪激烈更甚,旁人看来也便更真;力元霸绝地轰会场未发一言不引人注意,但暗中在后方带兵配合,才成了这引蛇出洞之计。

“若前来助阵之人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内鬼,必定期待游隼行动继续执行,我闹事于他们不利,他们对这场打斗只会有不安,寄希望于我赶紧停手,老老实实排兵布阵,和你们留下来指挥,让行动继续执行。哪会上来添一把火?总之是断断动不了杀我的念头。”


彼时的急速锋倚着墙捂住小腹,眼前的事物已经随着疼痛而模糊起来,看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

“那也亏得火雷霆动作快,你被带走后就下了令把那个小子悄悄控制住了。”

“火雷霆在下边,忍得也很辛苦吧?”破天冰饶有兴趣地发问道,“你像早看出那人歹意了,一直握着刀预备,若是逆风旋没迅速反应过来切换攻防,我看你下一秒也就要提着刀冲上去了。”

“后来查到,那人刀上淬了毒了,我真后怕,也许我顶逆风旋那个位置,似乎更妥当些。”

急速锋笑得爽朗:“你去就穿帮啦火雷霆。”

“且别说咱俩配合太久,切磋的对局都录过像也打过样交给汽车族新兵学艺,你又太熟悉我的出招方式,即使我故意占下风,容易叫人瞧出破绽。再退一步讲,你要是真早早拦下了他的攻击,反而我们更看不出他的歹意,他之后在会场做出什么更不好收拾的事来……那就真是山穷水尽了。”

“所以,既找到抓住内应的门路,又了结了上次行动剩下的事,一箭双雕,我这把真不亏,你要是冲上来,计划立刻就会穿帮,他们有了防备不敢妄动,内鬼成的小气候就更揪不出来了。”

“要么说他沉得住气呢……”

“沉不住气的……”红发青年摇头,紧接着仿若自嘲般唇角弯起,“区区那些内鬼哪有他的性命重要?”

急速锋眨眨眼睛,探出手去握他的手:“噫……火雷霆,别肉麻了,喂,这么心疼我么?”

破天冰抱起手臂:“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既是第三方势力掺进来了,怎能预料,原也怨不得你们。”

“哎呀你们争那么长时间,早知道还有这么拨人,主意我出的,当初就应该听我的,我来急速锋的角色便对了!”

破天冰扭过头突然冲着逆风旋发话:“真要是这么办,于公没什么好说的,可我不愿听。”

“哦?这倒是稀奇了,什么你不愿听?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也有私心啊?”。

“白骂你那么久,关了那些时间,身上挨上几刀,你愿意?那我自然没意见。”破天冰回呛。

“好,你的意思就跟他俩愿意一样。话说回来,我记得这军士纪律是你管吧?本就是做戏,我们底气未必足,要是再以你的口扬言来关我一通,你觉得那些人会相信然后上当?”逆风旋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呵,你别太自信了。”

“不容易啊,铁树开花了。”急速锋揶揄一句。

“总之,喂,急速锋,记住,你那是假戏,别往心里去。”逆风旋转过脸来把右手递过去,“我们都在呢。”

“你也是,那些话,别在意。”急速锋回握。

“总之,现下,翻篇了各位,内应抓着了,恼人的旧事,从今天起,便不许再提了,以后我们和虫族,来日方长呢。”


END.







彩蛋


“你真能过得去?”

“……为什么不?”

“那些词但凡你能诌出来让他们让你自己去说,你就一定过不去。”

“你别太认真了。”急速锋失笑,凑过来去贴他的脸。

“你才是,”火雷霆微一避开,只是摇头,“你打个诨说什么演戏得先自己相信,才能半真半假蒙混过去,可你那性子说着说着也要全当了真。”

“这是你的性子吧,我可不是。”

“好……我的性子,”红发青年望着他含着委屈好似湿漉漉的青色眼睛,叹了口气,无奈又温和地一笑,侧过脸去回应他,“准确来说,还是我们太像了。”




“呵,演技不错,你那天戾气可不小。”

“哦?这话也轮的着你来呛我?你又是什么好货?”

“战斗力手下败将,嘴皮子倒能当饭吃。”

“我又没输给他,哪天再好好打上一场,这不轻松?”

“是轻松,结结实实挨了那小个子三招罢。”

“做戏而已,又没下重手,要不是还得挡那个贼人,你觉得我能被划到?”


“……等等,小个子,这话要是被他听着……”

“呵,他?他先能打赢我再说吧。”

“那小子寸劲儿上来了可了不得,好,那就再加上火雷霆,我就不信了。”

“他怎么要来,你什么意思……那你一块上么?”

“行啊,看不出来,你也够没脸没皮的。”



[1]急速锋腹部有旧伤的设定见前作 夜谈录•余生


一点儿碎碎念:

年终总结时发现以前写作大多单视角采用大量心理描写,局限强,与个人多思性格有关。这篇换形式写多视角偏群像戏,算是新年在wzd圈的突破,原本想拆成两更边写边发,可能阅读效果好些,但我群像是初尝试,笔力有限,还要再练习,拆开可能没法引人入胜也增强不了阅读兴趣,反弄巧成拙,便硬着头皮一发完了。

就,我是真的很没底,如果读者感觉喜欢这种风格或者对于这种形式还有什么建议,欢迎留言!

再次,新年快乐!

【2.3 补充】收到读者建议,建议的指向和先前自己内心犹豫但最终没有呈现的文章的部分处理相合了。自己也正在一点点修改,不知道能否达成合适的效果,如果已经看过并且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继续提出建议,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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